夷陵嗲祖

珍惜每一份喜欢
你来这世间一趟,你要看看太阳

【忘羡】厌厌良人(四)


·原著向abo生子,随时准备弃坑逃跑


·既然磨改就改彻底一些,穷奇道截杀失败,师姐姐夫存活下来


·重度ooc预警!


·感谢看文的大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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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“蓝湛,你把我放开吧,我和你发誓!我绝对绝对不会再乱跑了。你看我这样多难受啊。”

         魏无羡被蓝忘机不由分说地封了手脚,重新押回了客栈之中。他眼下动弹不得,只能看着自己被蓝忘机好好放置在了软榻之上,还被细细掖好了被子,一副马上就要被强制入睡的模样,赶忙连声叫唤了起来。魏无羡努力偏了脑袋向蓝忘机那侧看去,见他正移开了了桌上的琉璃灯盏,握着桌上的银剪,似乎想要灭掉焰心的烛火,赶忙软声道:“我保证不跑了,你给我解开,好不好?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顿了顿,终究只是拿起银剪,将烛芯剪去一半,今夜云压得低,如此这般,屋中已是昏暗了许多。他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,稍稍阖上双眼,闻言又抬起些眼睛看他,淡声道:“你昨日也这么说。“

        魏无羡顿时苦了脸,正想再作几句争辩,便看蓝忘机重新闭了眼睛,一副入定调息的模样,便也只好恹恹地闭了嘴,靠在枕侧发呆。说是发呆,可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屋中缠绕几圈,终究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蓝忘机的身上。他看得入神,火光跳动地快,竟也分辨不出那处的光影交错究竟是被上下的烛光来回映照,还是蓝忘机的眼睫不自觉地颤动了起来。

        照理说,魏无羡给眼前这人连孩子都生了一个,现在都被养的会提剑满地跑了,该做的事是一样不落地做了个遍。眼下不过是从云深不知处被一路牵了个手出来,名头还打得是再正直不过的探访案情,这么一点琐事自然不至于让他如此惶恐不安,这般慌里慌张地来回逃窜,自然是心里多了什么别的鬼。


        他一开始是悠悠闲闲地叼了草,厚着脸皮坐在驴子上的,有时还随着驴蹄的声音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,引得蓝忘机侧目看他,他问冲蓝忘机一挑眉,蓝忘机便又极快回过头去,引得他哈哈大笑。就这么由着蓝忘机牵了几十里路后,两人在一个小镇里暂作歇脚。魏无羡悠闲地靠在一棵槐树下,指缝里落满了树上朵朵飘下的槐花,塞了满指沁香。他正眯着眼睛等蓝忘机买干粮回来时,一旁过路人的几句闲言碎语便偶然飘进了他耳里。

        “……听说了吗,小江宗主有把蓝家那个孩子接回去了。”

       “蓝家的孩子?蓝家哪个孩子?”

       “蓝家同江家有关系的孩子,除了……还能有谁啊。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猛然睁大了眼睛,他吐掉口中的草,不动声色地支棱其了耳朵,听风悠悠送来几缕讯息。


        “你说的……是夷陵老祖留下的那个?那个不是被含光君接回去,已经养了好几年了吗?”

        “我听说已经被蓝家认回族谱了,唉,也不知那个蓝忘机是怎么想的,这不是坐实了自己和夷陵老祖有一腿吗?”

        “谁知道呢?那孩子不就是不明不白吗……”

        “要我说,这蓝忘机也清白不到哪里去,一天天的被夸赞是君子,要真是这样,能和那个魏无羡有关?”

        “嘘——别说了别说了,快走吧。”


        最后的声音还是模模糊糊地落在了魏无羡耳朵里,他抿紧了嘴唇,握住腰间那根单薄的竹笛,手指都带着满腔的火气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。

        他正想起身拦住那几人的去路,却不经意间远远地看见了街角摊贩那个模糊的白衣身影,魏无羡一下泄了气,起了一半的身子瘫软下来,重新靠回了树下发呆。那一股子气明明还在胸口胡乱冲撞,像是只离了笼的山虎,大肆横冲直撞着将他的怒火尽数点燃。魏无羡不知道这气到底是给刚刚那几个闲言碎语之人的,还是想要发给自己的。

       当年一时抱有了侥幸的心思,想给自己一些回旋的余地,却不曾想是一步错,步步错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无暇反应,竟然不自觉地将这个沉重的担子留给了蓝忘机。连带着自己那被人人喊打的罪名,也被一块过了过去。

       因为自己一时意气,被市井中人嚼了十余年的舌根,魏无羡只消稍稍想想这件事,冷汗便在太阳下湿了额前的碎发。蓝湛他……他这种自小便是皎皎君子,不染尘事的人,真的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,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?

        魏无羡看着提了油纸包,慢慢走近了自己,走回树下的白衣身影,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。


        蓝忘机发现,自那夜起,魏无羡便总想要跑了。

        锁了东边的门,他便偏要撬开西扇的窗;落了西窗的锁,魏无羡便划开南面的墙,险些直接闯进了客栈隔壁的青楼里去,轰然砸下的墙皮把那对床上的小鸳鸯吓了个半死,尖着声音闯了过来。

        蓝忘机本就睡得不熟,魏无羡回来这些日子他更是浅眠,稍有些动静便能翻身而起,等小鸳鸯和客栈老板一同冲过来时,他已经衣着整齐,尚有闲心把蔫头耷脑的魏无羡扯着领子护在自己身后,这才对着几人行了一个长揖。

       老板收了蓝忘机的银子,便只苦着脸扒拉自己地上那些残砖碎瓦,那对小鸳鸯被搅了好事,火气大得不行,在蓝忘机致了歉,掏了银子出来后,那女子只翻了个白眼,细声细气道:“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,公子这坏了我们老大的好事,就想用这点银子打发了我们?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微微蹙起了眉头,他垂下眸子,不去看那女子胸口袒露的大片肌肤,冷声道:“姑娘待如何?”

        那男子见蓝忘机气度不凡,身上衣料一看便是非富即贵,又出手阔绰,也不免起了歹心,他吸了吸那大腹便便的肚子,污言秽语便从泛黄的牙齿间弹了出来:“看你这小白脸的模样,怕是连坤泽都没有见过吧?可怜,可怜,你哪里懂这床第之事的乐趣呢?你今日若是多赔给我些银两,我不但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,那事,我也……”

       “够了,闭嘴!”

       虽然看不见蓝忘机眼底上泛出无限的凉意,魏无羡也感觉自己胸口血气翻涌,他本自觉自己给蓝忘机惹了麻烦,已经老老实实地闭了口不作声,可听闻这人言辞辱及蓝忘机,他终究是咽不下一口气,恶狠狠地向前踏了一步挡在了蓝忘机身前,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人,眼神活像是要将对方一剑杀个干净的模样。

        魏无羡气势颇大,往前一步,竟也有威压扑面而来,那男子一下子竟以为他是个乾元,吓得老老实实地闭了嘴。魏无羡正在气头上,刚要开口,忽听后面传来一声淡淡的:“魏婴。”

        想起这场闹剧究竟是怎么惹出来的,魏无羡瞬间熄了火气,他有些忐忑地回头一看蓝忘机,竟然没有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一丝怒意,只见有泛起的淡淡担忧,他心跳错了一拍,再慌忙扭头时,见那对小鸳鸯已经溜之大吉了。


        想起那晚的乌龙,魏无羡便忍不住轻笑出了声,灯没有熄,他便可以凭借着那微弱的烛光看见那一侧端坐的蓝忘机,忽然心中就生出些愧疚来——他这些日子总要跑,本是睡另一间房的蓝忘机便整夜整夜地与他同坐一屋,连觉也是睡不下了。明明是想给这人减些负担,反而是适得其反了,想到这里,魏无羡一咬牙,暗道,管他什么闲话不闲话,反正睡也真的睡过了,让那些人说说也就罢了,可不能因此而委屈了蓝湛啊。

        他轻咳了一声,抬高声音唤道:“蓝湛!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并未睁眼,只淡淡道:“何事?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道:“那个,我不跑了。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沉默片刻后,才低低地嗯了一声,声音落得极轻,显然还是不相信的。

        魏无羡知道自己这是狼来了玩多了,眼下就算是说了真话也是没人相信的,他咬了咬牙,软下声音道:“含光君,我的意思是,我不跑了,你可以上床去睡啦。看你这样一天天的一坐一晚,多辛苦啊。”

        说完了,又想起自己眼下这情景,赶忙补充道:“若你!若你不信我的话,咱俩就这一张榻,挤一挤也是可以的啊。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想的倒是理直气壮,静室那一夜,蓝忘机知了他的身份,依旧是和他面不改色地睡了一宿,可他却又有几分忐忑,毕竟当年有太多没有理清的事情,现在回来了,还是不尴不尬地悬在两人之间,让他连准确地说出两人的关系都做不到。


         蓝忘机终究是没有过来,半盏烛火的折射下,他望着不知不觉间睡过去的魏无羡,浅色的眸子里汇聚成幽深的海。



        次日便是到了清河,魏无羡昨日被蓝忘机按着睡得早,今日精神倒也是不错,他脸皮一向厚,昨夜还是有些尴尬的情景,今日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,兴致勃勃地坐在茶摊上学着本地人吃早点,将油条揉碎了浸在粥中,泡得湿乎乎地捞起来一口吞下。蓝忘机隔了张小几坐在对面,举起茶杯来浅呷了一口茶,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        眼见着魏无羡要将摊主送的那碟咸菜一并倒入粥里,蓝忘机正要开口阻拦,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巨响,吓得魏无羡将咸菜抖了满桌。

       魏无羡一回头,便见两人立在街头,身着白衣那人正拉着另一个一身明黄色的少年,那少年胸口一朵金星雪浪,看面色是正在气头上,脸涨得通红,对着街另一侧刚刚被自己踹倒在地的人扬声道:“你也敢在我面前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!”

        那白衣少年虽然是拉着他,脸色却也明显有几分不好看,见那个小摊贩被踹倒在地,也没有多余的动作,只是拧紧了眉心。


        魏无羡倏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不可置信道:“金凌,阿……瞻月?他们怎么在这里?他们不是跟江澄回了莲花坞吗?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在那侧也是微微蹙了眉头,同魏无羡对视一眼,微微颔首后,和魏无羡一齐快步赶了过去。

        离得近了,魏无羡才发现被金凌踹倒那小贩周围撒了一堆纸,他正苦着脸,想去捡拾又不敢的模样。魏无羡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两人气成这副模样,他随手捡起落在自己足边的一张纸,翻开一瞟——好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,果真有镇恶辟邪之效,若是那侧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,就更好不过了。

        魏无羡抽了抽嘴角,将那小贩拉了起来,对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纸,挑眉道:“这谁?”

        小贩吃了一吓,一瞟那侧两个少年,又一瞟魏无羡,嘀嘀咕咕道:“还能有谁,不就是那个夷陵老祖魏……”

       他对着魏无羡胆子还能大上两分,但一想那两个人的凶相,声音便又一点点小了下去。魏无羡哭笑不得地拈起那纸,很嫌弃的模样:“那个,你说的魏无羡好歹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,哪里长这副模样了?”

        那小贩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反倒是旁边一直不言不语的蓝瞻月听见了这番对话,小孩子收了笑,难得冷了声道:“你拿着他的东西卖,便活该被打!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心里微微一动,他猛地侧了身子,一错不错地望向蓝瞻月,看他皱了眉的模样,突然反应过来,初见时觉得这少年只是眼熟,想来是因为总是微微笑着。眼下板着脸的模样,便几乎和蓝忘机有了六成相似,想来站在一起,就一定能看出是父子了。

        还不等魏无羡心中的那点酸涩多蔓延片刻,在一旁火气未消的金凌看见了这个突然冒出的黑衣男子,一经辨认出那张脸,便忍不住皱了眉头大声道:“莫玄羽?怎么又是你?”

       魏无羡不知金凌和自己这身体的主人又有了什么过节,但他吵惯了架,便拿足了气势,理直气壮道:“怎么不能是我了?”

       金凌险些气了个倒仰,他指了魏无羡,颇有些无礼道:“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家人眼前?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,有些无奈地想到,这小子的性格怎么没有学来他娘的半丝好,倒像是尽随了他父亲。


       看魏无羡那边吵吵嚷嚷,蓝忘机微微叹了一口气,他上前几步,从魏无羡身后走近了些,轻声唤道:“瞻月。”

       蓝瞻月本站在一旁看两人斗嘴,听闻这一声,才发现了一直远远站在侧后的蓝忘机,他赶忙敛了敛神色,将佩剑在腰间挂得端正了些,向蓝忘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:“父亲。”

        金凌也被吓了一跳,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,慌忙离魏无羡站得远了些,他冲蓝忘机行了一礼后,嘴唇翁动许久,只讷讷道:“……含光君。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一怔,旋即明白过来,有些头痛地捂住了额头。

         刚回来时闹得不可开交,现在才发觉过来,蓝忘机同金凌之间这关系,当真是尴尬地不知叫什么好,尤其是蓝瞻月一声父亲后,这个称呼倒是更显得疏离了。

 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也许是这些年间习惯了,蓝忘机倒是颇为自如,他微一颔首,沉声道: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?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,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,轻声回答道:“舅舅他……让我和阿凌出来自己夜猎,长些见识。”

         蓝忘机道:“未回云深?”

         蓝瞻月脸上总是挂着的那抹笑便愈加尴尬起来,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低声道:“尚未。”

        眼见蓝忘机并未生气,这孩子依旧是这副模样,魏无羡便忍不住笑出了声,见剩下三人都向他看来,魏无羡便笑着打了圆场:“好了好了,那个,瞻月对吧,你们打算去哪里夜猎呢?”


        听他人叫不觉得,自己唤出时,魏无羡忽然发觉,瞻月两个字,当真是个好听极了的名讳。


         蓝瞻月虽也对这人的突然出现感觉有些诧异,以及不知为何,心中莫名升起的一丝怪异的熟悉。他依旧是挂了微笑,老老实实回应道:“我们本也是不知道的,是跟着阿凌的仙子一路到了这里来……”

         魏无羡点点头,忽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道:“等等,仙子?仙子是……”


        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,从街角那里忽然奔了一团软绒绒的毛出来,离远了尚看不清,等离得近了些,那黑鬃灵犬背上竖起的根根毛发,口边吐出鲜红的舌头,足有半人高的体型,甚至那喘息声都渐渐清晰了起来,让魏无羡一点点白了脸色。

        等那狗距离他不足十尺的时候,魏无羡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,他惊慌失措地绕了两圈,下意识地跳扑在了蓝忘机的身上,大喊道:“蓝湛蓝湛蓝湛救我啊蓝湛——”

        蓝忘机张开双臂接住了他,魏无羡感觉有了依靠,更是不管不顾地将四肢都紧紧缠绕住了蓝忘机,听身后传来的阵阵犬吠,一阵又一阵地发起抖来,干脆将脸彻底埋入蓝忘机颈窝之中,将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。


        在他的身后,蓝瞻月看着他搂住了自己的父亲,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,手指竟已经下意识地按上了腰侧的剑柄,望着魏无羡的眼睛里也已满是敌意。

        他正要说些什么,忽而耳畔响起了江厌离的声音,她带着伤感和怀念,声音很轻道:“你的爹爹啊——他很怕狗的。”




        等魏无羡从惊吓中回过神后,发现那只灵犬连带着两名小辈,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,询问蓝忘机,也只是得到淡淡一句:“他们去自行夜猎了。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本想,甚好甚好,清河这么大,他们估计是很难再碰上了。 哪成想不过一天,他就在清河那处不知名的石堡前遇见了面色复杂的蓝瞻月。

         他见魏无羡时明显向后缩去一步,刚要闪避,忽又想去正事,抬头望向蓝忘机,焦急道:“父亲,您快进去看看吧,刚刚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,不知为何,我便找不着阿凌了。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一怔,急道:“金凌不见了?”


        在石堡中一番有惊无险的折腾,好不容易将人从墙了拖了出来,魏无羡同蓝忘机再三保证过,蓝忘机才总算肯向神秘人追了过去,只留了一个满身灰尘的金凌,和一个站得甚远的蓝瞻月。金凌也是个半大小子了,压在身上沉得像块石头,魏无羡扛得费力,冲蓝瞻月招了招手道:“喂,来搭把手啊!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动了动唇,终究是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来,他将腰间配剑挂去身后,抬起手来时,身上层层叠叠地布料分离开来,魏无羡喘气的间隙无意间望去,便凝滞在了蓝瞻月的腰间上。

        片刻后,他撕开自己的目光,声音落得轻巧,洒在有些模糊的日晕之中:“你腰间那块玉佩,挺好看的。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不知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,便只低垂了眸子,嗯了一声。片刻后似乎又觉得不妥,他压低了声音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

       魏无羡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,轻轻摇了摇头。


       好不容易将金凌扛回了客栈之中,蓝瞻月看着魏无羡忙前忙后地替金凌把脉,找了干净的人布巾来擦脸,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些酸涩。他抿紧了唇,干巴巴道:“金凌好像不太喜欢你。”

        “嗯?”魏无羡道,“我知道呀。”

        确实是不太喜欢“自己”,魏无羡暗自腹诽,也不知这莫玄羽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这小少爷,引得他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视。这孩子偏偏随了他爹和舅舅的性子,又急又冲,明明没多大恶意的话语,也像是攒了十分的怒火。

        蓝瞻月垂了眸子,看着魏无羡撩开金凌的一片衣角,在他身上稍稍检查,他低声道:“既然如此,你……你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?”

        “你若是说我现在做的这些的话,那确实是有原因的……”魏无羡检查完了上身,便向下肢看去,他胡乱编造道,“他同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,那故人啊……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忽地顿住了,他刚想拦住蓝瞻月,却不想不知何时,少年已经走到了他身侧,正想继续询问下去,却下意识随着魏无羡的目光落在了金凌的身上,一大片模糊的黑色痕迹,他失声道:“恶诅痕?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快速地掩上了那块衣料,他深深地吸入几口气,确定金凌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后,他放轻了声音,对蓝瞻月道:“瞻月,转过去。”

       蓝瞻月犹疑不定,惊异道:“转过去……做什么?”

        魏无羡挑眉道:“给他治恶诅痕啊!这治病怎么能不脱衣服,你要是行的话,你来?”


        蓝瞻月本想说,他记得古籍上只提到过在恶灵前来时将其打散这一种解法,不知魏无羡哪里来的第二种,可看着魏无羡这胸有成竹的模样,他也不由自主地听了这人的话,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,甚至捂住了眼睛。

         那边渐渐传来窸窸窣窣之声,法阵绘制的喃喃声,然后便是一阵沉默,寂静片刻后,忽然听见魏无羡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小朋友,你为什么总要笑啊?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想扭头去看他,又硬生生将自己忍在原地,他先强调道:“我不小了。”

        那边传来噗嗤一声笑,紧接着到:“好好好,那,这位公子,你为什么老是笑着呢?”

        第一次有人询问他这个问题,蓝瞻月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片刻后,他生硬道:“我……有个亲人,听别人说,他总是笑着的。”

       “所以?”魏无羡道,“你就总在学着他是吗?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其实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,他捂着眼睛,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。隐约能听见魏无羡在那侧轻笑了一下,又低声自言自语了句什么,蓝瞻月尚未来得及捕捉,便消散在风里了。

        片刻后,魏无羡道:“好了。”


        蓝瞻月猛地回过身来,绕至金凌床前时,发现他腿上的恶诅痕当真消失地干干净净,不禁又惊又喜。他抬起头来,却发现魏无羡竟变得有些疲惫的模样,不知为何,显得低落了些许。

        他来不及询问,见金凌情况尚好,魏无羡便站起身来,冲蓝瞻月在唇边竖起了一根食指,眨了眨眼,低声道:“别对金凌说是我做的,他要强,肯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”

        那种不是滋味的酸意又漫上心头,蓝瞻月抿紧了唇,默不作声点了点头,便见魏无羡对他笑道:“那我先走啦,你父亲必定还等着我呢。”

        蓝瞻月心里好像缠乱了一团麻线,让他在其中怎样都寻不到踪迹,只好胡乱晃了晃脑袋,连提到父亲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。他眼睁睁看着魏无羡跨出了房门,忽又回头对自己笑,好像有了什么极开心的事一样,笑得开了满屋的春花。

        他声音飞扬,像是风一样,拂动了满园的花跟着他的心一起颤动起来。魏无羡笑道:“你应该,很喜欢你那位亲人了。”


        蓝瞻月不知为何他突然提起了这句话,微微睁大了眼睛,还来不及反应过来,便见木门在自己眼前合上。

         他冲至窗前,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些许,天光依稀还布满了整片天空,那黑衣人已经在街上走远了些,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蓝瞻月觉得,他走路的姿势,似乎有些狼狈的一瘸一拐着。


        直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,他才恍然想起,那本古籍上也记载着,将恶诅痕从他人移至自己身上的方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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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是赶着小长假的尾巴写完啦~这两天考试考得头昏脑胀,说一句迟了三天的中秋快乐!不光中秋,大家每一天都要快快乐乐的!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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